无数的光晕散开,缠绕着我。我拨开驳杂的光彩,找到了最纯粹的光。
——题记
一.琉璃蓝与珍珠白
她很漂亮。这是我见到她时的第一想法。
蓝衣,白裙。她站在那里,神情带着一种天真的庄严。彼时我站在凌晨五点半的冷风里,四周空无一人,仿佛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万籁俱寂。
我静静地走上前去,和她并肩。又大概是出于胆怯,我悄悄退到她的身后,想到与她同行,面上竟有些发烧,内心不知怎的羞愧起来。
她的美好像是一种神圣的罪过,一朵开得那样俏的莲,若贸然触摸,总也不忍去惊一样,只敢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罢了。
她从未开口,一双浸透了秋水的眸子盈盈地瞧着,已叫我失了魂魄。
蓝色,是琉璃的蓝色。那样素,那样匀,那样温柔而厚重。她的蓝衣,熨帖地伏在她身上,背脊挺直的线条有种古典主义般的娴静。我的眼睛痛起来,仿佛其中藏了一个痴恋蓝色的灵魂,哀哀地想要靠近。于是所见的一切都变为朦胧的蓝,蓝色的光点在空气中缓慢地漂浮,走过拐角,走过阶梯,走过路面的砖石,温柔的蓝蔓延开来,轻轻包围了我。
白色,珍珠白。其实本不是拥有那样的色泽,它的白是沉静而优雅的。但也许是光照,也许是错觉——我说不太清了,我低头去看她盛放的裙摆,素净的白,随着她轻盈的步伐颤动,像一只飞舞的纸蝴蝶。
后来想起来,当初选择了走进这里,邂逅她的蓝衫白裙,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选择。
二.血红
这里是红色的。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。尽管它表面那样温柔与庄重,它的灵魂深处仍然激荡着,燃烧着一层炽热的火焰与张扬的血雾。
我开始寻找,在每一个角落里,捡起那些被丢弃的过去,也寻找那些被人们敬仰的故事。这些悲壮的历史,随着传承而激荡。我看见红雾里有许多个浅淡到几乎透明的影子,他们沉默地看向我,或是眺望着迷雾深处。一片片卷曲的灵魂飘荡着,像血染的玫瑰花瓣。
红色,热烈与执着。眼前笼上了一层红色,心脏在胸腔里叫嚣,有力的搏动。眼前飞快闪过的画面,像一组默片:残败的建筑,压抑的灰烟,面对炮火,年轻的人炙热的血渗入这片土地;意气风发,眼神坚定的少年伏案桌前,寒窗苦读,只为一个他们不确定,却相信一定光明的未来。
这里是红色的,这红色不是暧昧的红,不是杀戮的红,而是热烈的红,是坚定的红,是年轻的人们在动乱的时代义无反顾的倔强,和理想涅槃于战火之上的赤诚。这块土地里有滚烫的热血在地脉中奔涌,与我的血脉和心跳相连,在那片灼灼的红上,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。
三.草绿与明黄
绿色。
草叶在泥土里舒展,路两旁的树姿态慵懒,斜倚着风。浅绿与深绿交错的植物,如今在秋日难得的暖阳里,摇曳着身子。
这里有许多绿色。柔和的草地,规整的灌木丛,还有站得闲适的树:它们出现在每一个角落,在风声的喧哗下窃窃私语。偶尔有起伏的大风,于是沉默着,弯起脊背的群山粗重地呼吸,满山的绿色一会儿舒展开来,一会儿贴在一起,随着山的气息而动。所有的树叶哗哗地歌唱,它们不为谁而唱,它们有它们的快活。
三三两两的孩子,坐在草地上,靠在树边,周围一片生机勃勃的绿。
入了秋,桂花便落满了枝头。金色细碎的花朵散落一地,像天上的神不小心洒落了一捧星星。枝头的桂花还是明黄,香气飘悠悠地散出去,与每一棵树的叶片缠绵,在十月的风里簌簌作响。无数的精灵叽叽喳喳地吵闹着,把秋风搅碎,把阳光搅碎,掺进桂花里。
十一月,银杏叶跳下枝丫,在萧瑟起来的秋风轻轻回旋。它们穿上晚礼服,随着旋律而起舞。这是它们一生只有一次的舞步,凋零过后,是又一季的新生。
草绿与明黄,交织着绵延下去。
琉璃蓝与珍珠白的相逢,是一场故事的开始;血红的触目,是不屈的灵魂书写了故事的跌宕;而草绿与明黄,则是故事里最美丽的人间烟火。是平凡,也是希望。
谨以此文,献给我的学校。它是这故事里,最明丽的色彩。琉璃蓝与珍珠白,是我初见它时,端方古典的校园建筑。蓝色与白色的温柔,是百年的庄严与岁月的沉淀。血红色,是敬这里曾发生过的故事,曾经历过的历史。热血筑河山,敢为天地先。草绿与明黄,是新生,是凋零,是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到来又离开,是一代又一代的希望。
——后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