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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色堇

发布时间: 2022年03月24日 浏览次数: 次 编辑: 团委 来源:

三色堇

学院:物理与化学学院班级:21级880科教班

姓名:夏雨馨 学号:19605088031

叶子双手插在口袋,独自走在寂静的公园里。新建的公园一眼望不到边,中间是一条“Y”的河流,两岸是连绵起伏的山丘,每一座小山上一种树,于是,枫林,樱花林,银杏园,樟树园等如一颗颗耀眼的珍珠,被赭红色的小路串成三副项链,在水边熠熠闪光。对叶子而言,他们各具风情,是不可或缺的朋友。

叶子喜欢这园子,虽然这里的树沉默不语。才移栽几年,又长出了新的头发与手臂,遮住了以前截了肢的褐色疮疤。园子里的天空比阳台上看到的要壮观得多。有的说天空像一个巨大的蒙古包,有的说天像一口倒扣的锅盖,叶子总是觉得冬日的天空是一片牛奶海,浓得化不开,宽得没有边际。而人就是这牛奶上浮着的一个小小泡沫,即使不被一股风吹走,也会被那个叫时间的巫婆点化成水。只有这地上的花花草草,永远都是明亮清新。她经常独自一人来这公园里走走,看看茶花丰满圆润的和身躯,摸摸垂柳飘拂的长发,瞧瞧樟树安静肃穆的神情,心中的雾霾就一扫而空了。

冬天的风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寡妇,见什么都不顺眼,总要折磨别人一番才开心,她执着长鞭到处溜达。一会儿扯着披头散发的柳树,一会儿摇着斫去了手臂的老树,一会儿对樱花林发号施令,让她们齐刷刷跳起广场舞;一会儿追逐着河水,吓得河水直哆嗦,惊慌失措向岸边跑来。路上没有一个行人,叶子觉得风在用刀子擦着自己的脸,不过吹吹也好,无论有多累多憋屈,都会被风吹去。叶子一直很纳闷,不知小草到底怕不怕冷。说它怕吧,它却不像银杏那样脱得精光;说它不怕吧,它又不象桔树那样终年一身绿衣。枯萎的草茎织成苍黄的棉被,遮盖了山坡,又给小河镶上一道米色的流苏。她常常羡慕那些小草,不必为荤素油腻操心,不用为肥瘦高矮纠结,无须为冷遇失落烦恼。风雨压迫不倒,泥泞淹没不了,霜雪摧残不了。纵使遭遇一把野火,明年又能挺身而出。人生更比不上一株棵大树,傲然挺立,食泉饮露,笑看风云,没有得失,也无所谓悲伤。

小路迤逦而行,拐过一个山丘,北边的山坡上居然铺了一条巨大的七彩丝巾。绿色的底子上撒满了金黄的,深紫的,洁白的花朵,让人毫不犹豫奔过去。那是一片花海,高不过七寸之茎,细叶粗不过小指,都顶着皇冠似的花朵,比蝴蝶还大,比柿子更圆,比金桔更艳。有的几朵缀在一起如花盘,有的含笑怒放如火炬,有的俏然挺立如仙女。黄的胜过金锭,紫的浓过桑椹,白的纯似雪花;花瓣中竟然还有黄中镶紫的,小巧如猫耳,轻薄如蝉翼,灿然若仙姝,都在风中微微摇曳。粉粉嫩嫩如绢如绸,柔柔软软如脂如膏,你推我搡好不热闹。形成一条花的河流,在北坡上涌动荡漾。给山坡戴上七彩的花环,让寒风都不忍放肆,只轻轻舞动这件绸衣。那奢侈的馈赠让人忘记了时间。在这寂寥无人的公园里,在这冷风横扫的小路边,竟然有这么一条欢快的河流,这是何方神圣呢?

回去的路上,叶子的眼前仍是一片花海在欢呼,心头只有那片花海在跳跃。人类远不如这些没有情绪没有思维的植物幸福,一定要知道这花儿的名字。

后来多方打听询问,才知道那开在寒风中的,原来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——三色堇。这薄如蝉翼的花瓣,居然能禁受严寒;这亮丽鲜艳的花儿,竟然长开不败。这么漂亮可人的花儿,应该是仙女们织成的七彩霓裳遗落在人间而形成的吧。可惜天气太冷,这里一只蜜蜂也没有,更不必说翩跹的蝴蝶了。枉费了这怒放的生命了。

上帝可能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,总是喜欢开着无情的玩笑。他安排了一处胜景,又总是让云山雾海来遮盖,让深涧绝壁来阻挡。他创造了一种鲜花,却让她开在寂寞的山野,凋零在凄风苦雨之中。

散步回来后的那天晚上,叶子居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她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梦境了,也不曾在梦醒后还有这么愉悦的感觉了。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做梦了,生活是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路,没有起伏,也毫无悬念。日子就是上班下班,买菜做饭;保姆,厨师,园艺,一肩挑;修理,采购,外交,一手抓。她觉得自己既是生活的消防员,又是家里的搬运工。自从钻进了婚姻的笼子,就从公主变身了女仆,从木偶变成了机器人。炝爆汆烩,没有她不会做的事;喂猪养狗,没有她不能做的事。不再在乎凋零的容颜,也忘记了自己的性别。天天马不停蹄,哪里还有闲心去做梦呢。也曾幻想能在梦里一晌春风,可即使做梦,梦中也是石头遍地,寸步难行;或是汪洋一片,无路可走。聒噪奔走蹄不停,烟熏火燎梦难成。可这次,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微笑。虽时隔多日,梦中情景仍历历历在目。春日融融,绿草萋萋,丽水河畔,与一高高朗朗的君子,侃侃而谈,缓缓而行。树影落在他身上,斑驳有彩;阳光射入眸子,熠熠有光。他们由生活到文学,由音乐到佛学,轻聊浅笑,行走在春风里。结伴而行,领略了一个又一个的风景,不知不觉走到了旅行的终点站。他坐在水边突起的巨石上对她微微笑着,她觉得自己如同一块透明的冰,融化在这暖暖的阳光下。她的心湖里跌进了一块小石子,涟漪轻轻荡漾开来,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。她幸福地醒来,眼前仍是那黑发俊颜。好想再次睡过去,可是神清气爽,一点睡意都没有了,满脑都是那个影子。他是谁呢?她一一过滤生活里的影子,却没有一个对得上号。他是上帝派来安慰老树枯枝的吗?那么温文尔雅,那么阳光明媚。一句软语,一个眼神,一次呼吸,就让人宁愿再睡三生不愿醒,梦里梦外不断寻了。

无论梦境多少缱绻,多么温暖,都只能打包存入心底。日子是一张布满灰尘的网,落下的只有倒霉的蚊;日子也是一张等待填写的纸,容不下描摹七彩的虹。只是这天的叶子心里,留下了一道风景,她相信那是神的暗示:寻找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,激起新的电流;搜索记忆中的一根弦,弹奏销魂的乐音。可眼前流动的目光或犀利,或浑浊,或蒙昧,或市侩,没有一丝一毫清爽之气。

日过头顶,她有点失望了,原来那梦也是上帝怜悯她的辛劳而制造的幻影,聊以安慰她灰色的天空。谁让自己那么平淡无奇呢,平淡朴素成一株路边的小草,留不住匆匆而过的目光,她一时为自己的浅薄而羞愧。下午去交公文,遇到一个风雅的学者,热情主动地和叶子聊了起来,莫非他就是梦里的暗示?深邃的大眼睛,浓密的黑发,秀颀的身材,优雅的谈吐,具有儒雅的学者风范,应该就是他了,梦真的是灵验的呀。晚上在微信群里,他们又相遇了,她主动答话,他的俏皮话如倒豆子似的蹦出。让她回味无穷。第二天,又遇到他,彼此却没有熟悉朋友的热忱,只是礼貌性地嗨了一声,算是打了招呼。而刚才,叶子默默注视着他在群里与别人也聊得热火朝天,讨好巴结奉承献媚的句子如江水滔滔不绝。原来所谓的缘分只是自己的梦中的幻影罢了,所谓的好感只是自作多情而已。

叶子又来到公园里,洁净无泥的小路上只有她一人在游荡,驻立花前,花依旧那么热烈,风仍在冷冷地吹。原来,所有的梦境都只是自己潜意识臆想出来的,你若想入非非,恐怕只会走火入魔吧。人生本来就是一株小草,不为谁开也不会为谁停留。人生应该像三色堇一样,只要曾经怒放过,不必在乎有没有人欣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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